监管出手了！资金审查列入教培机构检查清单，上市公司股价闻风暴

监管出手，股价重挫。

3月10日晚间，有网友在社交媒体透露，“北京市继续暂停中小学学科类、外语语言类和与中高考相关学科类培训机构的线下培训和集体活动，复课时间另行通知。”据网传信息，北京市朝阳区、昌平区、海淀区都发布了相关文件。

中小学学科类、外语语言类和与中高考相关的学科类培训机构是教育培训市场中最赚钱的三类机构，继续暂停线下培训无疑是一则利空消息。资本市场对此反应强烈，多只教育中概股股价纷纷暴跌。

A股教育行业上市公司同样难逃下跌命运。3月11日，豆神教育（300010.SZ）报收9.43元/股，跌6.45%；紫光学大（000526.SZ）报收41.07元/股，跌1.61%。

3月11日，时代周报记者就上述三类机构线下培训再被叫停一事分别致电豆神教育及紫光学大董秘办公室。豆神教育董秘办公室工作人员表示，豆神教育在北京的线下培训从1月23日到现在都没有复课，不清楚业务上是否有收到相关文件。紫光学大董秘办公室工作人员则表示，除北京外，公司在全国大部分城市目前仍是正常授课。

同日，时代周报记者分别致电北京市朝阳区、海淀区及昌平区教育委员会，其中，昌平区教育委员会相关工作人员对时代周报记者称，“公告发布数量过多，不太清楚，可以去官方网站自行查看”。朝阳区及海淀区的教育委员会电话则一直显示占线或忙音。

资金难查，跑路不停

网上流传的北京市朝阳区《关于继续做好我区中小学学科类培训机构、外语语言能力培训机构及与中高考高度相关的学科类培训机构停止线下培训和集体活动的通知》中有三大工作要求，一是全面排查，建立台账；二是加强巡查，杜绝复开；三是，强化统筹，联动执法。而资格证、许可证、教学内容、资金审查等也被列入检查内容中。

教育培训市场长期存在退费难、乱收费、倒闭跑路、非法办学、虚假营销等各类行业乱象。而这些乱象产生的根源，自然与金钱挂钩。

过去一年，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各行各业，不少教育培训机构亦备受冲击，纷纷陷入经营困境，就连IT兄弟连、学霸君等一众老牌机构甚至明星企业也难逃“爆雷”厄运。部分机构爆雷后连带着无数家长预付的资金一起消失，进一步加重消费者们对教培行业的质疑和担忧。

而资历老并不意味着更安全。

据时代周报记者不完全统计，2020年至少有近100家教育培训机构倒闭。破产倒闭后，只有少数机构会给员工结清薪水、给家长退费。大多数中小教育培训机构则选择了更为“便捷”的方式——“卷款跑路+人间蒸发”，连部分老牌教育机构也不例外。

2020年10月，多地学生家长反映，老牌教培机构优胜教育频频停课、退费困难重重，一些校区甚至出现关店“跑路”的情况。优胜教育是线下教育行业众多“爆雷”案例中规模最大的一家教育机构。据时代周报记者不完全统计，仅优胜教育广州地区的一家校区，所欠员工薪资和学费便高达百万元。

时代周报记者调查发现，即便是优胜教育这样的创办历史超过20年的老牌教培机构，也一样存在学费预付时间跨度长、办学资质存疑、校园管理混乱等隐患。（相关报道详见2020年10月27日刊发于时代周报的《优胜教育三宗“罪”》）

“教育培训市场是应该要规范管理，这是一个客观情况。”3月11日，晟泰教育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副总裁陈炜对时代周报记者说，“教育培训这个行业已经进入成熟期，但培训领域从无到有，从野蛮生长再到逐渐市场化发展，并没有做过特别的规范性治理。所以，规范化治理是必要的，也能促使行业健康发展。”

（2020年10月22日，北京，一处优胜教育的培训中心大门紧闭，内部已经搬空。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资金何处去

追踪教育培训机构的资金动向，正是教育培训行业的监管难点。

2018年，国务院办公厅曾印发《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 当中明确要求教育培训机构不得一次性收取时间跨度超过3个月的费用，培训机构收费项目及标准应当向社会公示，并接受有关部门的监督，不得在公示的项目和标准外收取其他费用，不得以任何名义向培训对象摊派费用或者强行集资。对于培训对象未完成的培训课程，有关退费事宜严格按双方合同约定以及相关法律规定办理。

预付费模式在教育培训行业中十分常见，但收取费用的时间跨度有长有短。

“原则上是按季度收费，但其实很多机构都存在按年收费的现象，有很多变通的方法。比如多份合同、抽屉协议等。”陈炜对时代周报记者分析称，“特别是按年收费，机构可以打折优惠，而家长普遍也愿意接受。”

有媒体就曾披露某一对一机构的价目表，该机构一次性购买的课时从100多到1000多节课不等，用户购买的课时越多，机构提供的课时及红包优惠就越多。

然而，课时的有效期十分短暂，尽管该机构销售人员表示这一模式是为了督促用户学习，但课时一旦超过有效期便作废，或需用户购买新的课时包才能继续使用，而上述销售人员明确表示，不会给用户退费。

预付费的模式，往往是产生资金纠纷的源头。目前，已有地方开始通过引入第三方机构来对教培行业资金进行严格监管。

据温州商报报道，温州已引入第三方机构对教培行业资金进行监管，“教培监管业务”类似银行推出的购房资金监管业务，即培训机构在银行开立专门账户，培训对象缴纳的学费放在这个专门账户里，银行对这笔费用进行监管，根据协议规定分批支付给教培机构。若该机构没按约定完成教学计划，或者教学期间培训机构与培训对象之间发生某种争议，经教育监管部门“认定”后，可向银行申请退回一定比例的费用。

“教培市场的优势是现金流充沛，虽然将现金流先卡在银行环节对机构的办学有所影响，但客观上可以保证家长的资金安全。”陈炜对时代周报记者说。

职业教育或成下一风口

监管趋严，资本市场闻风而动。

“短期确定的结果是线下延期开课，对教培企业短期收入有较大影响。从长期来看，教育部规范教培市场的要求逐步落实，严查办学资质，要求资金监管。这些对于企业运营能力要求都会提高，可能会加剧行业马太效应。”3月11日，春风时雨教育创始人王思锋对时代周报记者说。

据东吴证券研报指出，本着对于筛选逐渐幼龄化趋势的整治，义务教育阶段和学前教育阶段的课外培训监管可能会进一步加严，本轮整治有可能成为2018年以来的再一次较大规模的行业整治行动，投资者需要持续保持观望。

“如果升学选拔机制本身不发生大的变化，竞争导致的培训需求并不降低的话，长期来看并不见得会有实质性的负面影响。”王思锋对时代周报记者说。

陈炜认为，教育培训赛道的资本热情将有所减退，包括以前投资做培训机构的资本也可能会撤出。监管趋严给行业带来的不只是资本热情的消退，还会对中小教培机构造成影响，这可能将加快教育培训行业进入新一轮洗牌期，不少大型机构或有可能进行投资并购活动，进一步提高市场占有率。

相比之下，高教类、职业教育公司有机会迎来新一轮发展期。

据德勤测算，2018年，中国职业教育市场整体规模已超过5000亿元，学历职教和非学历职教分别占比37%和63%。未来5年，中国职业教育将保持12%的复合年均增长率。到2023年学历职教市场规模将接近3000亿元，非学历职教市场规模可能超过6000亿元。

“现在也就职业教育没有门槛了。”陈炜认为，未来5-10年，职业教育都会是资本投资周期中的重点，“过去二十年，职业教育培训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资本过度翻炒的办学领域”。